2009年10月19日星期一

可憐

下班回家,擁擠的車廂裡,全身過份整潔的中學生,苦著一張臉,(看似)手握著扶手,手和金屬表面有著半吋的距離(!),手只是作圈狀的「包圍」著扶手而沒有絲毫碰觸……
那一秒,一個念頭,「潔癖」。

潔癖,相信是眾多情緒病中的一種(還是精神病類?不對的請告訴我…),與任何恐懼症一樣,但他們所懼怕的不是會動會跳的蛇蟲鼠蟻,不是「大地在我腳下」的緯度,不是一些「信不信由你」也不包括的稀奇事物,而是一些人看不到/沒留意/不在意的「髒」,是意式形態上的,是精神層面的,像靈媒一樣,(可能)只有他們才看到或感到的「不潔」。這正是我覺得他們可憐的原因。
喜玩「笨豬跳」的人不會怕高,救生員不會怕水,昆蟲學者不會怕蠕動的毛毛蟲或飛天曱甴,或者像在街上人群裡悠然走著的你我他不會懼怕圍繞著自己的眾多面孔。凡人如我,不會天不怕地不怕,上千成百的事與物會成為自己恐懼的對象,但不會是「不會」,而是「不能」怕,例如每天勤勞地為我們的生活環境保持清潔的員工。這便是生活。
所謂生活便是和特定或不定的人事物「接觸」,試想潔癖者的生活有多艱難?懼水的可以遠離,畏高的可以「腳踏實地」,怕血的只好小心避免受傷…怕「髒」的可算是避無可避。除了無菌實驗室,幾乎沒有一個地方可納入絕對潔淨的領域。在基本生活裡,在嚴重潔癖者眼中,在不能自控的恐慌下,沒有可供他們立足之處。

每天都生活在或大或小的黑暗裡,他們,可算是最可憐的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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