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

剛才洗澡時，突然回想起中學時期的一件小事。

中學時期某一天的中國歷史課末段，因為老師在教授宋朝時岳飛的事蹟，所以著一眾學生每人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姓名及對岳先生的評語，下課前要交給他作為一項小習作，而事情也因此而生。
收齊班上所有紙片後老師逐一檢視，但當翻至其中一張時他慢慢地抬頭並以頗為冷峻的眼神看著我，並說「估唔到有人會寫『忠心恥恥』」及翻開來讓大家看，沒錯，那是我的紙張，白紙上清清楚楚的四個字在數十對眼睛下翻動，教室一片寂然。
當時我自顧自的站起來，看著老師的雙眼，說出清楚的字句：「沒錯，我寫的明明白白是『忠心恥恥』，沒有寫錯字吧？」在被反問為何而寫後，我說「忠心大家都知道是岳先生的形容詞，但後面的兩個恥是我給他的評價。第一恥，自私。難道他不知道當時的高宗皇帝因為私心不想徽、欽二宗被救回嗎？難道他不知道秦檜奸臣當權嗎？難道他不知道光復宋江山機會難能嗎？不，他全都知道，但被浸淫在傳統儒家思想下的他只想到作為臣下必須聽皇帝的指示，這視為『忠』，不忠便不為臣，不為人。為了個人的所謂『名節』，明知良機在前，猛虎在後，也不惜把十年之功盡廢，這不是作為一個人的恥是甚麼？第二恥，愚忠。岳飛背上的四個字相信沒有人不知道，是『精忠報國』沒錯，但錯就錯在他攪混了他要報的是『國』而不是『君』。所謂一國之體，民為重，君為輕，國當以民為本，有民才能有國，君只是老百姓的管理者罷了，統治者只是後話。南宋為何一直積弱？除了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外，『貪安』這個念頭一直在統治者們的腦裡打轉，老百姓都只是無辜的跟隨者。身為朝庭武官的岳飛每年所受的軍餉、俸祿是從哪裡來的？是朝庭給的嗎？不，那些都是平民百姓以血汗換來的作物，它們只是以稅收的形式交給了朝庭再以薪俸的方式下發給他罷了，追始索源也是『民』之所為，不是『君』給的。一直被君臣之倫的枷鎖緊緊扣著才是他的錯，雖不能武斷地說如果他能收復失去的版圖、趕走金人便能令宋朝百姓得到更多的幸福，但明知可為而不為，再多的功也未必能抵過。」
我的話音甫止，教室回復安靜，幾秒後一些「疑似」滋事份子拍手叫好，我想當時自己應該被認為是個革命者吧，因為教我們中國歷史的老師正正是我校的訓導主任…「尊師重道」自然是他的口頭禪，而我的「下場」當然是放學後當他的「座上賓」了……

這段過往小事我竟然記得一清二楚，真的是有夠奇怪的，我果然是個「青年痴呆症」患者啊…

後註：其實當時我是真的寫錯字了，老師交代的事情我只想「交行貨」了事所以草草起筆而成，後續的「偉論」我想只是我那「愛頂嘴」的劣根性作崇罷…